作者|电影夫人（头条号签约作者）

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，姜文成熟得不可思议的导演处女作。

在这部作品中，有人看到爆棚的荷尔蒙，有人看到美好的破灭，有人看到少年的成长，也有人看到了宁静和夏雨的屁股……

如此多的解读，已经注定它的不凡。

今天夫人就跟大家聊聊，我在这部影片中看到了什么。

01 米兰是谁？

米兰（宁静 饰）是整部电影的线，也是影片中最灿烂的一部分。

她丰乳肥臀、性感妩媚，是男生的梦中情人。

如果没有她的魅力驱动，整个故事就不会成立。

米兰第一次入镜，是因为马小军（夏雨 饰）偷偷潜进她的屋里，看到了她挂在墙上的照片。

生动又妩媚，从此成了马小军的魂牵梦绕的美梦。

“米兰”的名字第一次出现，是刘忆苦（耿乐 饰）对余北蓓（陶虹 饰）说：

“下回把米兰也带过来。”

余北蓓回答：“得了吧，人家米兰挺正经的。”

刘忆苦说：“我也没说她不正经啊。”

话虽这样说，“不正经”已经是刘忆苦这群人给米兰的标签。

后来，马小军又潜入她的屋内，一不小心看到了她换衣服的景象。

虽然没有很暴露，但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小毛孩来说，也已经足够刺激。

通过种种景象，米兰的作用已经呼之欲出。

她是这些青春期男生的“性幻想”对象。

同时，也是马小军的催熟剂。

在顾长卫的镜头下，米兰美得如梦如幻。

马小军和米兰第一次正式见面，是在马路边。

米兰远远走过去，身上晃动的肌肉随着碎花裙的裙摆，透着肉感。

对马小军来说，这是赤裸裸的诱惑。

马小军与米兰的第二次见面，是米兰洗头的时候。

逆光拍摄，柔柔的光，搭配从头发上滴落的水珠，米兰美得如梦如幻。

正如姜文自己所说的：把女人拍成了神。

看电影的时候，很多人会纠结于米兰是谁？米兰存在吗？

其实米兰是否存在，并不重要。

她只是美好的象征，是幻想。

既然是幻想，就总要破灭。

02 马小军是谁？

马小军是大院里的孩子，更确切地说，他是大院里青春懵懂的孩子。

对于所处的时代，他是狂热的。

所以，他会逃学偷偷潜回家，将爸爸的军功章全部挂在自己的身上。

他最大的幻想便是中苏开战，然后成为一名举世瞩目的战争英雄。

少年时代的他，最迫切要证明的，是自己长大了，成熟了。

所以，在打架的时候，他会不问青红皂白，直接把对方一砖头拍趴下。

在他看来，这是英勇、英雄的行为。

他也会在米兰面前，把别人干的事情，安在自己身上吹嘘自己的成熟和强大。

更为了在米兰面前逞英雄，他壮着胆子爬上了高高的大烟囱，还为此差一点一命呜呼。

不过，这些无可厚非，因为它是很多男生成长中的必经阶段。

对于青春期的成长和躁动，姜文选择用“性”作为驱动力。

在米兰出现之前，姜文已经为马小军的“性冲动”做了充分的暗示。

电影一开篇着重突出的，是马小军无处安放的荷尔蒙。

因为无处安放，所以他一刻也不曾安宁。

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，他常常都是大汗淋漓。

他排的是汗，更是青春期的冲动。

这也是为什么，他玩父母的避孕套，能玩出军队作战的气势。

但，对于一个发育中的少年来说，这远远不够。

对他而言，最有效的方式是靠着私造的钥匙，打开一家家的房门。

每一扇门之后，都是未知。

源源不断的未知，消解着他源源不断分泌的荷尔蒙。

玩累的时候，他就躺在陌生人家里的床上，想象它的主人会在床上干的事情。

可，他们能干什么呢？

最终让他的荷尔蒙有所寄托的，不是那一扇扇门，而是性感的美女米兰。

两性间的问题，终归还要通过两性的互动解决。

但，马小军和米兰一样，都只是青春的意像。

这从姜文把自己的小名“姜小军”给主角就可以看出一二。

03 是灿烂，还是傻B

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可以理解为“回忆中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”。

影片中一些画面，要么美得不真实，要么带着昏黄的旧时光的味道。

因为是对少年时代的回溯，隔着时间的滤镜，即使它不乏残酷，看起来也依旧美好。

但是，姜文没有告诉我们回忆的滤镜遮盖的虚假吗？

当然告诉我们了。

剧中，有一个马小军看米兰睡觉的片段。

米兰的睡颜很娇媚，一个慵懒的笑容，足以惊艳马小军的少年时光。

但此时，姜文的画外音提醒：“慢着，我的记忆好像出了毛病，事实和幻觉又搅到了一块儿。可能她根本没有当我的面睡过觉……”

所以，这一切，只是马小军的意淫？

再一次，马小军送米兰回农场，骑着自行车，后座上载着心爱的姑娘，这被马小军称作是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。

但他又提醒：“我还记得有股烧荒草的味道特别好闻，可大夏天哪来的荒草呢？”

这又是一次记忆的混乱。

如果说前两次提醒还比较含蓄，那另外一次则几乎否定了整个故事。

在马小军与刘忆苦的生日宴上，两人因为米兰起了冲突，马小军直接摔了啤酒瓶要叉刘忆苦。

眼看一桩命案就要发生，但画外音又一次出现：

“呵呵，千万别相信这个，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勇敢过，这样壮烈过。我不断发誓要老老实实讲故事，可是说真话的愿望有多么强烈，受到的各种干扰就有多大。我悲哀地发现，我根本就无法还原事实。”

原来，他讲述的与米兰的事情都是不成立的，两人可能根本不熟悉。

马路上的搭讪、凝视着米兰睡觉时的姿态，自然也就不成立。

所以，米兰存在吗？

故事已经讲到这里，米兰存在与否，又重要吗？

重要的是，在那个夏天，他有一段阳光灿烂的记忆。

不管这个记忆是真是假，都是他对少年时光的印象。

这也就解释了，为什么马小军在大雨对米兰表白，与米兰拥抱后，再见面时米兰却像任何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，对他很客气。

因为这一段也是来自于马小军的谎言，或者说记忆混乱。

米兰和余北蓓一样，都只是记忆的符号。

这也是为什么余北蓓会无故消失又突然出现。

她们的存在，只是为这段记忆服务而已。

电影中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大动乱的年代，那么，电影里有反应那个时代的残酷吗？

当然有。

比如，以上说的那些真假难辨，很有可能是假的记忆。

如果这些美好是假的，那真实是什么样子的呢？

细思极恐。

当然，这份残酷，也有直接体现，比如马小军姥爷的自杀。

再比如打群架的少年，他们是大混乱的缩影。

米兰是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之所以灿烂的重要符号。

后来，米兰离开了，这份灿烂也就结束了。

马小军被同伴孤立，在万分痛苦中度过一天又一天。

当他从跳水台上纵身一跃，对米兰的幻想宣告破灭，阳光灿烂的日子也随之彻底结束。

多年后，成年的马小军（姜文 饰）和小伙伴们坐着加长林肯驶过长安街，路过因现代化大变样的街道，脸上是迎合世俗的笑容。

此时，他已经取得世俗的成功。

可此时，他的生活也变成了黑白，失去了色彩。

当他和小伙伴们看到童年大院里的傻子，像往常一样喊“古伦木”的口令的时候。

傻子没有像儿时那样回复一句“欧巴”。

而是骂了一句：“傻B”。

少年时，他们做了很多傻事，但活得肆意。

如今看起来活得潇洒，不过是这世上众多“傻B”中的一个。

傻子是这部影片中真正的“神”，不经意间道破了一切。

一句“傻B”概括了告别少年后，马小军与小伙伴的成长。

也表达了对那么多年现代化进程的态度。

那么，对比少年时代幻想的美好，与如今所谓的“成功”生活，到底哪一个更“傻B”？

显然，是后者。

所以，“阳光灿烂”的到底是什么？

是年少时可以肆意浪费的青春，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，也是美好破灭后回忆中的时光泛黄。

更是姜小军的少年情怀。